渡此尘寰惹清梦

倦恋红尘,人间一梦。
WB 鹤清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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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世子】枭皇(一)

非典型重生俗套成皇称帝上位事业流,这大景待的累了,反了罢.JPG(不是)

二月份的脑洞开了个头,期间心境有所变化,改改随便搞了点,囤囤,开了就是写完了(确定)

我儿花月归,字皎君,小字皎皎。


    一


  死后的世界……会是什么样子?


  是无边的寂静,涌动的潮汐……还是……晦明的天光?


  那或许是神灵落下的细雪,灵魂自虚无飘荡,在熹微晨光中睁开双眸。


  嗯?


  睁开……双眸?


  那人倏得睁眼,反觉光芒刺目,眼帘重又垂下。


  南塘的风吹拂地正温柔,塘池里藕荷舞地亦亭亭。这是钟灵毓秀的彼方风物,亦是不属于亡者的光明人间。


  花九垂首,双目圆睁,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,短短的,粉嫩嫩的,白生生的软肉还带着些婴儿肥,看上去……捏起来手感很好。


  不自觉地动了动指掌,细雪堆砌一样的小手跟着划过虚空。


  这是毋庸置疑是一双幼儿的手,也是他花九的手。


  粉雕玉琢的稚童绷紧了肉嘟嘟的小脸,满脸严肃,却是神色空茫郁闷,百思不得其解。


  空蝉宿于尘世的浮柳,而鸣声回响逾九天之外。


  真是见鬼,他花九人死的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活了呢?


  还有了一个新的名字。


  可他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。


  二


  他叫花月归,小字皎皎。


  天梦卧花,渊停见月,故人来归。


  这名字听起来就挺有诗意,虽然感觉有点像小姑娘家,弱兮兮的,但,却是个被倾注了爱怜的名字。


  至少在花九看来,总归要比花九好多了。


  花九不算个正经名字,或许用代号来定义要更为妥当些。


  在花九还是花九的时候,更早些,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孩时,他是被老乞丐捡到破庙里的第九个小乞丐,襁褓里除了这婴儿,塞着的唯一一件物事是一块玉,上好的羊脂白玉上雕了花,老乞丐就拿了花给小九作姓氏,成天花九、花小九的叫着。


  后来花九在底层的污泥里一路摸滚打爬上来成了花九爷后,也没想着改了名姓,那玉早被当了十两银子,他也没想过寻回来去寻个亲,没必要了。


  再后来,阴差阳错起事做了个开国皇帝,他也只是在书面上用了大写,花玖,看着似乎合乎身份些,内里其实,还是那个花九。


  不是没想过起一个正经的名字,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,花九这个代称改不改好像也没什么所谓,从小九到九爷,从九爷到陛下,也没谁会问他,花九真的就叫花九吗?他的名字是什么?


  再后来……没有后来了。


  他死了。


  这下可好,活过来一回,连从未拥有过名字的遗憾都补齐了。


  三


  生在了个富贵人家。


  同样是童年,南国公府南塘花家,无名废墟破烂庙宇,父慈母爱兄弟相怜,天寒地冻人嫌狗厌,确实是天差地别。


  这可真巧。


  花月归迈着小短腿,被年少的兄长小心翼翼地牵着,踉踉跄跄地学走路。


  像雪做出来一样的娃娃抬起头,对着兄长那紧张兮兮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,笑得乖巧而又甜软。


  帘外鹂鸟啼鸣,浅吟低唱着,歌这刻意弥补一般的,花九曾穷其半生也奢求不得的童年。


  “啊呀!”花忱的心已经被自家弟弟甜得快化了,眉眼弯弯地逗着弟弟,他的嗓音犹带着孩童的稚软,他蹲下身来,清亮的目光直望进花九明澈的瞳仁,少年与花九额头相抵,笑意盈盈,“皎皎对哥哥笑得真甜!我就知道,皎皎一定最喜欢哥哥了!”


  有脚步声渐响渐近,少年闻声转首,炫耀一般同弟弟面颊相贴,对着身板僵硬地板着脸的花巍之洋洋得意道:“父亲,你看皎皎和我感情多好!今天还对我笑了!”


  “……”南国公大人对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手足无措,幼小而鲜活的生命对这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不啻洪水猛兽,因为过于脆弱易折,所以难得束手束脚。


  花九看出自家爹爹冷面之下的窘迫,心下无奈,于是冷酷无情地抛弃了正揽着自己的哥哥,“啊啊!”地向爹爹张开双臂,不时招揽着要爹爹抱。


  于是爹爹僵着身形,小心翼翼地,学着长子的姿势,下蹲至幺儿世界的高度,强自控制着力度,做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,沉着嗓音,哄着幺儿:“皎皎乖,爹爹抱……”


  年长男人动作轻柔地把长子挤到一边,独占幺儿娇娇软软的身体和甜甜蜜蜜的笑容。


  花忱凑得近些,还要被父亲给挤开,少年觉得这样不行,当即扑到父亲的旁边,一边试图靠近弟弟,一边对父亲满脸控诉:“父亲!明明是我先来的,我也要抱皎皎啊!”


  “……”花巍之不太想让,悄悄地向边上挪了挪,花忱看着耍赖一样的父亲瞳孔地震,而他可可爱爱的弟弟,却还在父亲怀里笑得天真无邪,对父兄的“交锋争宠”无知无觉。


  “欸欸欸?皎皎你这就不要哥哥了!这怎么行!哥哥不同意!来,皎皎再对哥哥笑一笑~”


  年轻貌美的娘亲在窗外修剪着花枝,不时注意着他们的动静,掩面轻笑,天光正好。


  一切恍若梦境。


  四


  四岁。


  春寒料峭里,和兄长一起得到了字。


  “……”父亲翻了半天案牍书卷,最后颓败地抱过幺儿,一拍一拍地抚着幺儿的背脊,“罢了,便字皎君罢,皎皎只要一直都是皎皎便好。”


  质行皎皎如月华,风度翩翩为君子。


  长是月间花,不用照天下。只求伊平安喜乐,一生顺遂。


  向来如崇山巍峨的南国公难得烦躁,举手投足间带上了急切,却仍有条不紊着,安排着他们离开后,两个孩子未来会用到的一切。


  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。


  暗流涌动酝酿成海倾山崩,惶惶不安的情绪浸染了南国公府的每一个人,无人去在意这是否符合伦常。


  娘亲披上了战甲,拾起了武艺,分明英姿飒爽,却要奔赴满载血雨腥风的长路。


  临行前,女将军将花月归抱在怀里,小心翼翼不让冷硬的盔甲伤到惹人怜爱的幺儿,眨了眨眼睛,将湿意逼迫回去,眉心蹙着愁绪,还笑着哄他:“皎皎乖,在家里听阿兄的话,和阿兄一起好好的,等爹娘回来……回来……”


  会回来的罢?她轻轻将孩子的小脑袋揽到自己的肩前,晶莹蕴在眼眶里,不被允许让幺儿看见,铁铸的娘子微颤着声音,“为娘的月归,就像皎皎的名字一样,等天上的满月出来,爹娘就会回来了……”


  “好哦。”稚子微微歪了歪头,眸光明澈而通透,柔软的小手轻轻抚过娘亲蓄了愁绪的面庞,状若无知无觉地应声,甜软的嗓音似乎要将话语直印到娘亲的心底,“皎皎乖乖等阿爹阿娘回来!”


  梦里的一切欢愉而又漫长,孩提的时光却是如此软弱而又无力。


  放任自己沉浸在梦里的后果,是明知会醒,也不愿轻易醒来。明知希望渺茫,但是——


  皎皎乖,所以你们一定要回来。


  五


  约好了,爹亲和娘亲会在月圆之夜归来。


  太过幼小的孩童只能进行无望的等待,身边陪伴着木微霜和林珊。


  南国公夫妇不在,花家的主事人便自然落到了花忱肩上,可他也只比幺儿大了八岁,手忙脚乱中,只匆匆把木微霜并一队护卫安排在弟弟身边,连陪伴幺儿等待哪怕一刻钟的时间也无。


  年龄所带来的落差感是如此令人不适。


  先前还带着天真的兄长被迫快速成长起来,挡在幼弟的身前去面对诡谲的人心风雨。他同爹亲娘亲一样,把弟弟护得密不透风,外界的风雨不能侵扰到,自然也不能接触到风雨留下的痕迹。


  这使得花月归即便对发生的一切都有着模糊的感知,但没有准确的情报做支撑,哪怕想要做些什么都有心无力。他才四岁,实在太幼小、太脆弱了,生命要长大总要付出许多代价。而此时的他所能做的事情,仅仅只有等待。


  花月归乖乖地等待了无数个夜,从春到秋,从白日到黑夜,从黑夜到梦里,梦里是无数个月圆。


  或许是两个季度,或许是八九个月,或许是三百多天,或许是一千多个时辰,或许是四千多个时刻,或许是无穷无尽的罗预须臾。


  这样的等待一直到了那年的中秋,一滴泪无端地从眼眶中落下,莫名的令人无端恐惧的空茫倏得占据了稚童的心神,徘徊的湿意润湿了明澈的瞳仁。


  木微霜已经陪伴在花月归左右无数个夜,恪守着近身保护小少主的职责。


  她以为今夜也会是与过往同样的夜。


  这个安静的孩子会一如既往地安静等待,满怀着希望等待着满月,等待着月下的归人,又在极致的失望中陷入梦乡。


  但是,今夜,木微霜第一次听见稚童主动对她道,“微霜,我们回去罢。”


  那嗓音干涩地厉害,似乎一瞬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生命的养分,像是干枯的幼芽来不及生发便已死去。


  “欸?可……”木微霜一愣,抬眼望去分明朗月当空,万里无云,而后便是脑袋里一片空白——她听到孩子低哑的呢喃。


  “今夜不会有月亮,也……”


  “没有人会回来了。”


  六


  秋主肃杀,靖安之难。


  南国公花巍之以一当百,死战不退,裹尸沙场,其妻同战身亡,花家军几乎全军覆没。


  战祸既平,新帝登基。


  天下同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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